2025-08-25 00:08:12

　　中評社香港8月25日電（中評社報導組）第十七屆中評智庫青年論壇於8月13日在港舉行，本屆論壇主題為“兩岸青年交流的新機遇”。來自內地、香港和澳門三地的九名青年學者，圍繞兩岸青年交流的實踐成果、突出問題、新興特徵、研究建議以及交流形式創新等議題展開深入探討並作出研判，同時為如何把握新時代兩岸青年交流機遇積極建言獻策。

　　參加此次論壇的青年學者有：南京大學台灣研究所副教授張萌；江蘇師範大學歷史文化與旅遊學院副教授郝天豪；中山大學粵港澳發展研究院助理研究員田賜；北京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溫天鵬；澳門科技大學兩岸研究中心督導員周琳；中評社助理總編輯、中評智庫基金會副秘書長郭至君；中評社助理總編輯、中評智庫基金會副秘書長林艶；中評社編輯委員、中評智庫大數據中心主任曹潤來。本次論壇由中評社編輯委員、中評智庫基金會副秘書長束沐主持。

　　南京大學台灣研究所副教授張萌認為，兩岸恢復交流以來，兩岸青年交流形式愈加多樣、頻次逐漸增多、規模不斷擴大、積極性顯著提升，已經成為兩岸關係和平發展、融合發展的重要力量。當前，兩岸青年交流的主要分為教育研究型、職業發展型、社會實踐型和虛擬互動型。她進一步分析，在當前兩岸關係複雜嚴峻的形勢下，當兩岸青年交流步入深水區時，卻陷入互信基礎薄弱、價值觀念差異、深度交融困難等問題，難以向兩岸青年融合發展持續推進。究其原因，部分台灣青年將“台灣”和“中國”、“台灣人”和“中國人”建構在“自我”和“他者”二元對立的想象之上，為兩岸青年交流帶來新的挑戰。

　　為破解兩岸青年交流瓶頸，張萌指出，“交往”是溝通“自我”與“他者”的橋梁，應當通過“交往”連結兩岸青年的身份建構，重塑兩岸青年的共同認知。在實踐層面上，她提出可從當前兩岸青年交流四個主要類型入手，將台灣青年認知中代表“自我”的台灣融入代表“他者”的中國。一是將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融入教育研究型交流，引導台灣學生樹立正確的國家認同；二是將兩岸命運共同體融入職業發展型交流，提升台灣青年的在地認同感；三是將探討“深水區”議題融入社會實踐型交流，使兩岸青年正視差異、尋求共識；四是在虛擬互動型交流中打破“同溫層效應”，促進兩岸青年共同認知。

　　中評社助理總編輯、中評智庫基金會副秘書長郭至君主要分析了兩岸Z世代政治認同的特點、局限與可塑性。郭至君說，當前，Z世代已成為決定台灣未來政治走向的關鍵力量。事實上，Z世代政治認同雖然已有傾向，但仍具有高度可塑性，這來自幾個關鍵特質：第一，認同尚未穩固。Z世代大多還處在人生的探索期，無論是對自我還是對世界的理解仍在變動中。第二，兩岸Z世代是網路“原住民”，習慣接觸多元的資訊。第三，兩岸Z世代有共用的現代生活與文化語言。

　　郭至君也指出，我們也不能對這種可塑性過度樂觀，因為它存在於變動中，也受到多重限制：第一，資訊繭房與意識形態操控。第二，國際地緣政治的對立化。第三、民粹主義與網路極端化。面對增加兩岸青年對彼此的政治認同這一個複雜且具有挑戰性的課題，她認為主要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來著手：一、政策與制度層面的“支持保障”；二、媒體與敘事層面的“去敵意化”；三、人文與生活層面的“共感建立”。

　　郭至君強調，政治認同不應該是國家灌輸的結果，而是一種不斷在現實中選擇與重構的歷程。兩岸Z世代雖然在不同制度與敘事中長大，但他們同樣渴望尊嚴、自由、成就與歸屬。只要創造出理解的通道、尊重的空間與合作的可能，她相信這個世代的政治認同，仍能展現出驚人的韌性與想像力。在分歧中尋找共鳴，在對立中尋求理解，青年是兩岸關係未來最大的希望，也是兩岸融合發展最根本的起點。

　　江蘇師範大學歷史文化與旅遊學院副教授郝天豪首先回顧了兩岸青年交流歷史。他指出，自1984年全國台聯首次舉辦台青夏令營以來，兩岸青年交流的規模與形式不斷擴大，大陸方面搭建了兩岸青年交流重要平台，更為台灣青年來大陸學習、創業、就業創造了廣闊空間。郝天豪表示，這些交流之所以能蓬勃發展，根植於兩岸青年共同的歷史文化記憶、大陸快速發展提供的廣闊機遇，以及青年一代樂於接受新事物等世代特點。

　　郝天豪認為，在兩岸青年交流中，要注重把握兩岸青年的思想脈絡和求新求變的特點。他建議，一是要發揮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作用，發掘中華文化中的次文化，推動兩岸各次文化之間的交流，擴大交流的地域範圍；二是增加兩岸青年交流的內容，加強對台灣青年正確歷史觀、民族觀、文化觀的傳播；三是要鼓勵來到大陸的台灣青年善用社交媒體，分享在大陸的所見所聞所感，充分地展示大陸發展的真實圖景；四是鼓勵大陸青年深入瞭解台灣歷史和現狀，保持與台灣青年的聯繫，及時發送有價值的信息，交真朋友，推動“首來族”更多成為“常來族”，“常來族”帶動更多“首來族”。此外，要注意在制定和落實惠台政策時適當照顧大陸青年的情緒，切勿引發大陸青年對台灣青年不必要的嫉妒、不滿和抵觸，從而影響兩岸青年的健康交流。

　　中評社助理總編輯兼中評智庫基金會副秘書長林艷表示，隨著兩岸青年交流的持續推進與深化，一個“新兩岸族”群體正在台灣青年中悄然形成。這一群體的共同特點在於，他們具備理性的兩岸認知和寬廣的民族視角，善於包容與尊重不同文化，不再本能地排斥或抗拒大陸，甚至能主動理解和欣賞大陸社會。她認為，“新兩岸族”的崛起，是時代發展的必然，也是兩岸未來的希望，關鍵是圍繞四個“勢”綿綿用力、久久為功，讓其在台灣青年中漸成主流，為兩岸關係發展帶來更多青春正能量。
 
林艷對四個“勢”進行了全面闡釋。一是大陸文化軟實力崛起大勢。與過去相比，當前大陸流行文化已反向影響台灣，軟實力消長的背後實是硬實力的此消彼長；文化的影響力是深層次的，任何壁壘都無法阻擋。二是全球科技發展的時勢。互聯網時代，對大陸的歪曲抹黑要接受網絡開源信息的檢驗；大陸微博、抖音等平台擁有強大流量優勢，AI領域的明星產品也不斷湧現，這些都有利於幫助台灣青年打破關於大陸的“信息繭房”。三是新世代個性化行為的趨勢。台青新世代強調親身體驗與獨立判斷，熱衷於網絡分享，有自己的“意見領袖”；當世代的個性行為遇到時代的共性問題，往往會催生政治上的化學反應，面對當局兩岸交流上的倒行逆施，青年一代不會逆來順受。四是大陸對台青政策傾斜的態勢。無論兩岸形勢如何演變，大陸始終高度重視台灣青年，兩岸融合發展的提出和實踐，更讓兩岸青年從短期交流走向深度融合。相信以此為引領，會有更多台青在分享大陸發展機遇中建立歸屬感與認同感，為“新兩岸族”的發展壯大注入不竭力量。

　　中山大學粵港澳發展研究院助理研究員田賜立足“後真相”時代特徵，就台灣主流民意的變化與塑造兩岸青年共同認知的新機遇提出幾點見解。他指出，台灣社會正深陷於一種“後真相”政治生態，其特徵是情緒化敘事壓倒客觀事實，政治謊言泛濫。田賜表示，這種劣質化的政治環境也從三個方面催生了台灣民意的“後知後覺”。首先是民眾對藍綠惡鬥的厭倦與日俱增，為柯文哲等“第三勢力”創造了空間；其次是民眾對媒體，特別是“綠媒”的信任度持續走低；最後，隨著“抗中保台”牌的效力遞減，民眾對兩岸關係的理性認知正逐步復甦。

　　面對這一新形勢，田賜就如何塑造兩岸青年共同認知提出四點策略建議。第一，強化兩岸青年交流的民間屬性和務實屬性。兩岸青年交流往來應進一步回歸民間交流本質，堅持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做台灣青年工作。其次，運用兩岸共同媒體社交平台塑造兩岸青年“微觀共鳴”。他指出，抖音、小紅書等已成為台灣青年瞭解大陸的重要窗口，應順勢而為，通過展現相似的生活狀態，創造“微觀共鳴”，消解隔閡。第三，以文化交流塑造兩岸青年共同歷史觀。祖國大陸應進一步擴大兩岸民間交流往來，積極推動兩岸傳統文化、民俗信仰交流活動，繼續加大力度鼓勵台灣年輕一代到大陸尋根、探親，恢復和鞏固兩岸青年的共同歷史記憶。最後，要善用生成式人工智能，幫助台灣青年瞭解真相，擺脫錯誤認知，塑造共同認同。

　　中評社編輯委員、中評智庫大數據中心主任曹潤來就兩岸青年交流中社交媒體的作用和問題等方面談了幾點看法。他認為隨著社交媒體的蓬勃興起，已不可逆轉地改變了兩岸青年交流的方式與格局，呈現出以下四個鮮明的特點：一是參與人群更廣泛，極大地拓寬了交流覆蓋面；二是交流形式更加多元化，互動形式多樣；三是交流內容更加生活化，接地氣的內容更容易引發兩岸青年跨越海峽的情感共鳴；四是交流效果更具持續性，更容易形成“在線瞭解，線下行動”的良性循環。

　　但是曹潤來也表示，社交媒體不僅帶來機遇，也有一些問題與挑戰，主要有“信息繭房”、虛假信息干擾、平台差異帶來的隔閡等問題。對此，他認為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著手：一是優化算法機制，減少虛假信息，調整話題推薦機制以創造更多“破圈”機會；二是鼓勵“內容出海”，將將更多真實、客觀、生動的大陸面貌，通過主流境內外社交媒體平台進行傳播；三是加強培育引導，為有志於促進兩岸青年交流的優秀內容創作者提供更多支持。

　　北京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溫天鵬首先肯定了兩岸青年交流的斐然成果。他表示，交流活動已從少數城市擴展至大陸多個省市，形式上實現了線上與線下的成熟結合，領域上涵蓋了經濟、文化、科技等多個方面。更重要的是，交流實現了從“表層接觸到深度融合”的轉變，許多台灣青年通過實習、參訪等方式，親身體驗了大陸的發展，增進了文化認同。但他也指出，當前兩岸青年交流依然面臨著兩岸交流單向性突出，雙向性不足、認知差異改變和從文化認同到政治認同的轉變難度大，以及大陸對台交流活動手法不足等突出問題。

　　為解決上述困境，溫天鵬也提出相關建議。他指出，大陸應努力打破交流壁壘，加強雙向互動。在策略上，應著力實現“破圈效應”，利用抖音、小紅書乃至Instagram、Facebook等新媒體平台，打破雙方各自的“信息繭房”，展示真實、全面的大陸。同時，交流工作需要深入瞭解台灣青年的真實需求，對症下藥。議題應更多關注房價、就業、個人發展等他們切身關心的問題，並將大陸的政策善意，用台灣社會更能接受的話語敘事模式進行有效傳播。在渠道方面，溫天鵬建議，鑒於國民黨在交流中的角色已被部分污名化，應更廣泛地利用民間基層力量，如大專院校、勞工組織、農漁業協會等，將交流對象擴展至更廣泛、更多元的青年群體。同時，要善於發揮已在大陸發展的台灣青年的“傳幫帶”作用，並重點突破從未到過大陸的“0來族”群體，為他們搭建溝通的橋梁。

　　澳門科技大學兩岸研究中心督導員周琳主要就兩岸青年交流領域研究現狀，提出了相應的觀察與建議。周琳指出，青年交流是兩岸關係的未來，其互動模式與認同建構深刻影響著兩岸長遠發展。但她也觀察到，兩岸關係的高度政治敏感性致使相關理論研究長期籠罩在“國家本位”的框架之下；“國家本位”這一思維傾向也導致青年學者容易忽視社會網絡在塑造互信與認同中的關鍵作用。周琳進一步提出，當前兩岸青年交流領域研究存在著研究理論框架不足、實證分析有限、研究主題滯後以及政策建議不夠系統等問題。

　　為破解困局，周琳提出可從理論、方法、主題、政策、學術合作以及價值引導等八個面向著手：一是深化理論研究，建構分析框架，引入跨學科視角；二是發展兩岸特色理論，考慮兩岸關係的特殊性，探討歷史記憶、政治語境對青年互動的影響；三是擴大實證研究，強化科學分析。針對參與交流的青年進行長期追蹤調查，並運用大數據技術，挖掘兩岸青年的共鳴點與分歧點；四是創新研究方法，提升研究質量。推行量化與質性混合、實驗設計比較不同交流模式成效；五是拓展研究主題，回應時代需求。聚焦數位交流、務實合作議題及人工智能等新興主題展開研究；六是加強政策研究，推動實踐落地。建立量化指標與效果評估體系，並比較借鑒Erasmus+等國際經驗；七是促進兩岸學術合作，資源共享。通過共建研究團隊、設立專項數據庫等形成合力；八是強化價值引導，結合認同建構研究、反制負面影響研究等專題研究結果，凝聚共識。

　　中評智庫副秘書長、研究員束沐認為，從“供給側”優化和創新兩岸青年交流的形式，以更好契合兩岸青年交流的現實需求。他表示，兩岸青年交流衝破人為政治阻礙、克服複雜形勢干擾，展現出新面貌、新特點、新成效，也出現了一些新情況和新問題。我們要善於在在線提前敏銳和把握兩岸青年交流、尤其是台灣青年前來大陸交流的基本需求，通過優化和創新交流活動，讓兩岸青年從“聊到一起、想到一起、學到一起”發展到“走到一起”，讓兩岸青年從“話題契合、興趣契合、志向契合”發展到“心靈契合”。

　　束沐表示，面對台灣青年對兩岸交流的一系列“需求側”新特徵，我們要認真研究總結，進而對現有兩岸青年交流的具體形式展開“供給側改革”，主要方向可概括為三點：第一，兩岸青年交流要依靠“新質生產力”，彰顯“新質軟實力”。第二，兩岸青年交流要“化整為零、以點帶面”，打破原有“總-分”結構。第三，兩岸青年交流要倡導“自下而上”，“蘇超模式”成功經驗值得借鑒。

　　束沐建議，將“自主登陸台青”該群體網羅至動態式、常態化的青年交流活動之中，優化活動流程，以“小而美”活動，讓青年交流走深走實，進一步發揮“流量優勢”，將兩岸青年交流與大陸“文旅+”緊密結合。

　　最後，會議主持人束沐在總結發言中表示，本次論壇討論的含金量高、自由度高、參考性高。大家對很多問題看得很深、談得很透徹，對策建議也很具有可行性。總的來看，大家對兩岸青年交流當前形勢與影響的分析，主要圍繞四組矛盾：第一組是“交流接近”和“認同疏離”之間的矛盾，第二組是“促進交流”和“限制交流”之間的矛盾，第三組是“資源配置”和“現實需求”之間的矛盾，第四組是“成本投入”和“成效評估”之間的矛盾。

　　束沐認為，唯物辯證法教導我們，抓住矛盾就抓住問題，抓住主要矛盾就能抓住問題的解方。上述四組矛盾，也是今後圍繞兩岸青年交流需處理的課題。相信通過各位繼續的研究和努力，一定可以為促進、改進兩岸青年交流做出自己的貢獻。我們也真誠希望兩岸青少年通過交流、交往、交融，實現融合發展與心靈契合，共同為中華民族創造更加美好的未來！

　　本論壇更多詳細內容將陸續在中評網以及中評月刊上刊載。